Ahiki不会讲故事

只要浪漫

兔子Lapin和我的尸体

-00-

她说,我叫Lapin。


她?它?或者他?

我倾向于她吧,因为Lapin很可爱,总是穿着粉色的洋装跟在我的身后,安静,不怎么说话。


跟着?是的,她跟着我。

从我八岁那年的秋天开始。


或许是从第一片泛黄的叶子从枝干上掉落开始,又或许从雁鸟鸣叫着飞过积满白雪的山脉开始,亦有可能是从太阳正巧十八时落下的那一天开始。


哦,应该是从我第一次掉进那个兔子洞开始。


第一次,在那么柔软的地方醒来,我以为自己在做梦,或是升入了天堂。直到第一缕晨光照在我的眼皮上,扶着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脑袋站起来的时候,一睁眼,就看见Lapin站在我的面前。


只是那时候,我还不知道她叫做Lapin。

我从指缝间隐约的瞧见了一双垂下的兔子耳朵,像是戴着一个兔子样式的kigurumi头壳,不是人的脸,是美丽的兔子。

像红宝石一样的眼睛,灵巧的鼻尖和分成三瓣的唇,美丽的兔子。


意外的,我连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,甚至觉得很温暖,像是有什么属于我自己的一部分,通过lapin回来了,重新回到了我身边。


可是当从兔子洞里爬出来的瞬间,一切都消失了。我不明白为什么,刚刚才晨光乍破的天怎么在一个瞬间就变成了漆黑的一片。

而我,仅仅是从兔子洞里钻出来,就又回到那个“家”中。


真难过,Lapin从来不在晚上出现。

可是…也真幸运,还好Lapin从来不会看到晚上发生的一切。


那年,我八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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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1-

今天,妈妈死了。


葬礼上,我没有哭,或许是不知道该哭些什么,所以只能呆呆地看着那方棺椁从我的眼前被抬走,火化,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,又回到我的手中。


不认识的亲戚来的也很少,毕竟我的母亲是个一贫如洗的家庭妇女,没有在这个世上留下哪怕一分钱的财产。


万幸如此,我不哭也并不显得奇怪。

因为没有一个人在为她流泪,一个苦命的女人死了,在这个世界上激不起任何的涟漪。

甚至,激不起一滴眼泪。


相反的,我觉得松快了不少。

今天Lapin没有穿那件粉红色洋装,她也穿了黑色,但还是很漂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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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2-

我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,听说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了。

意外?急病?或者别的什么,没有人在意。因为害怕怀孕的母亲会拖累家里,于是便早早地将她转手卖了,几十文钱,卖给了村口那个抽烟杆的地痞鳏夫,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丢了出去。


于是自我记事起,“家”这个字眼从来就不沾染任何温馨甜蜜的气息。继父常常对母亲动手,稍有不满便要加以拳脚。


他最常说的就是:“要不是看你这娘们长得好看,哪个冤大头会上赶着花钱买回家来?”


只可惜,母亲在生产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故,产道侧切的伤口过深,出血量大到吓人,而我的出生也并不顺利,险些一尸两命。


——当然现在回想起来,若是当时那个痛苦昏厥的妇人和尚未学会啼哭的婴儿都死了,反而好过如今百倍。


总之,继父没能如愿强暴我漂亮的母亲,因为她的下体已经在生育的折磨下变得丑陋不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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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3-

继父是个令我恐惧的人。


直到因为母亲的死被警察带走为止,他一直是我全部人生里最最害怕的存在。


他白天总是坐在门槛前的藤椅上抽一杆旱烟,也不出去工作,偶尔会拿回来一些来路不明的钱,但维持生计还是依靠母亲的针线手艺。


小的时候,母亲总把我锁在房间里,连吃的用的也是由她带进来。在八岁以前,我对于这个世界所知的全部就仅限于这个几平米的小房间,和没读过书的母亲。


我的朋友是一只没有名字的兔子,母亲告诉我,那是我早早离世的父亲留下来的。我对父亲所知甚少,母亲不愿多提,我也不问,只知道他或许是个有文化的人,是个好人,是个像兔子一样善良的人。


母亲对继父更是缄口不提,只有数次,她满身淤青和血迹,蜷缩在这张窄小的木床上,歇斯底里地哭泣咒骂时,从她破碎的言语里,我窥探到几分那人的形象。


冷漠、残暴、毫无人性的畜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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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4-

在我八岁那年的某个安静的夜晚,终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,偷偷打开了那扇门。


那门外好黑啊,只有天上那星星点点的微光,和灶案上的萤萤烛火作引,我什么也看不清楚。


我小心翼翼地迈出房门,像是破开了一个封存的诅咒,冲破了某种束缚一般,霎时间,轻松自由的空气在我的鼻尖翕动。


那样的感觉,让年仅八岁的我沉醉不已。


在漆黑一片的良夜中,我向前走去。原来这天与地间是这样的广阔!我走着,却忍不住想要奔跑!这太奇妙了,清凉的风会擦过我的脸颊,就连脚下的泥土和石子都是这样的鲜活。


可是突然,我像是掉进了一个洞穴一般,不断地向下坠落。

我听到了树枝陷阱折断时刺耳的响声,听见了石子撞击洞底的咚咚声,听见了某种恐怖的蜂鸣和嘶吼。我怕极了,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耳朵,却连一点作用也没有。那些声音就像刺入我的大脑一般,根本无法从耳廓拦截。


全身上下都好痛,像是被折断了一样,或者被十几斤重的岩石压在下面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


有什么东西撕裂着我的身体,就像是在时空隧道里被切割开一般,我的头与躯干分节,四肢也游离开,在那样的痛苦中,再把我重新组合到一起。


奇怪的是,关于视线所能提供的信息,我一点也不记得了。除了星星和烛火,留在我记忆里的,只剩下那如同泼墨一般的良夜。


从兔子洞里醒来的时候,我看见了Lapin。

我看见她站在东方,鱼肚吐白的方向,天要亮了。我高兴地从那团柔软的洞穴里爬了起来,向天亮的方向踉跄着奔去!


亮、亮光!


却,在一个刹那间,走入了一片无尽的夜。

母亲回来了,她瞥了我一眼,什么也没说。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这个房间的,或者,我也记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有走出过这个房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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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5-

那之后,母亲好像没发觉我自己偷跑出房间的罪行一般,所有的一切都正常的令我胆寒。


可是我好想念那个柔软的兔子洞,Lapin说她也很想我,通过某种频率的电波,从洞穴里传信进我的脑中。


所以我偷偷从枷锁中溜走了许多次,在一个个看不清夜色的晚上,纵身跳进兔子洞。


我的听觉逐渐变得敏锐起来,从那些尖锐的嗡鸣中,辨别出一些难以理解的文字。


「兔子」

「怀孕」

「女支 女」

「性」

「欲」


或许还有别的什么,Lapin没有告诉我。


每一个从兔子洞里醒来的早上,我都能看见Lapin,兔子没有作为笑的表情,但我觉得她在对我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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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6-

直到在无数次漆黑的夜晚之后,突然,突然,在那个雨夜里,一道闪电的光砸醒了我的世界。在那个兔子洞里,我见到继父那张阴翳恐怖的脸。


我一次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,却在一瞬间就认出了他,我颤抖着想要尖叫,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去。


因为继父,我开始害怕兔子洞。

lapin从那洞里跳了出来,跟在我的身后,穿粉色洋装,撑一把蕾丝阳伞。

但那兔子洞似乎成了我新的囚房,一间不再是我可以打开门就迈步出去的囚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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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7-

那天,母亲注意到我裤子上的血迹。我问她,这是不是初潮?


母亲的脸色有些难看。


我问她说,“我是女孩对吧?”


头顶的吊灯还在晃,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,就像随时都要砸落下来一样。我有些担心地抬头看着那灯,皱了皱眉,又看向母亲。


她的神情一点点变得扭曲又恐怖,她很少这样失态,就算是被继父打到皮开肉绽也不会如此。她瘦弱而颤抖的手紧紧地扣着我的腕骨,用力地仿佛要捏碎它一样,我被母亲吓坏了,想要把手抽出来,却被她越握越紧。


“你不是,你不是!”


我被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吓得愣在原地不敢挣扎,只是喃喃地回她说:“可是那个继父说…我是女孩子…还说…”


“他说了什么?他说了什么啊!”


“他…对我做了一些我不太喜欢的事情…但他说女孩子就是要被这样对待的…因为我是女孩子…所以…”


母亲看着我,那眼神像只泣血的鹰,将死的鹰。

“囝囝,你告诉我,他对你做了什么?他强暴你了吗?”


“强暴?”我不解地摇摇头,“他在漆黑一片的晚上把我拉进一个柔软的兔子洞里,他说我是兔子,生来的全部作用就是美丽和怀孕。”


在那之后的事情我就一概不知了,几天之后,母亲死了,死在兔子洞里,没有变得柔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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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08-

母亲去世之后,我看见Lapin的粉色洋装上多了一条白色的蕾丝围裙,很漂亮,这也让我想起母亲。


我?哦,我叫做Lapin,兔子小姐也是我。


你好,LOFTER,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考试月突然看到这个话题,搜索lapin这个词语看到的注释是,尤指雄阉兔。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这个故事。想表达的东西那多,但写的很乱,充个数吧。

拼搏五天,我要上大二,加油!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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