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hiki不会讲故事

只要浪漫

【俊哲】嘉禾望岗

第一人称哲瀚视角速打小短篇,没去过广州,也没谈过恋爱,希望大家看个开心就好。

祝大家生活愉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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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认识龚俊是在广州南站。

那年的九月好热,我拖着行李搭七号线去大学城,刚巧碰见他。因为长得帅,在人群中间特别显眼。


跟他搭讪的时候我也没想这么多,只是觉得,见一次帅哥不容易,如果不下手恐怕会后悔,大概…三分靠打拼七分天注定吧。


他不是广州人,我也不是。

但我是用粤语跟他搭讪的,后来龚俊问过我,为什么当时开口就要说粤语,我想了想,笑着回他说,可能是觉得浪漫吧。


是啊,浪漫。

就像是给平淡的现实加上了一层阿宝色滤镜,像电影《重庆森林》里那个明媚活泼的王菲遇上帅哥梁朝伟一样,广东话,浪漫啊。


“我和他最接近的时候,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0.01公分,我对他一无所知,六个钟头之后,我爱上了他。”


大概是因为小时候常看TVB的长篇连续剧,所以我的散装粤语多少也沾上点drama的语气。

那天,在七号线拥挤的地铁上,车载空调的风轻轻吹过我的头顶,而我对还是陌生人的龚俊说。


“靓仔,我好钟意你啊。”


你不知道那天的晚霞有多美,粉紫色的,像浪漫主义的银河,像一万朵多洛塔的尸骸。当轻轨驶出地平线的时候,我看见他笑了,轻轻对我说了句什么,而地铁报站嘉禾望岗,我没听清。


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龚俊。


之后的几个月我得知,他的学校其实离我们不远。他学的设计,而我是学文的,很搭调不是吗?艺术家和诗人总有最相配的灵魂。


我约他出来约会…啊,当时他可能觉得那不算作一场约会。但那又如何呢,短短几年光阴,如若这也不算那也不算,怕是一点甜也剩不下了。


在电影院里,他悄悄牵着我的手,用大份的爆米花挡住我们俩的脸,凑在我耳边小声地喃喃道。


他说:“哲瀚…我有啲嘢想同你讲,可唔可以同我一齐呀…”


龚俊的粤语发音比我还塑料,我忍着笑那拳头抵住唇角,小声地问他为什么要用粤语讲。他抬起头看了看电影院的天花板沉思了一小会儿,然后也笑着看我。


他说,因为浪漫吧。


如果不是稍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,我真信他那神情笃定自若,好像料定我会同意一样。


但好吧,我同意了。

我们在影院最后一排偷偷地接吻,小心地不舍得发出一点声音,好像但凡热情的过火,这份隐秘的暧昧就会被残忍地撞破。


浪漫不能被发现,我们俩…心照不宣。


确定关系以后我们就搬出了学校,广州的天很热,龚俊跟我挤在不到一米五的小床上,舍不得开空调。


他对我说:“吹吹海风吧。”


我笑着点了点他冒汗的脑门,“这儿哪儿会有海风?想看海,起码还得往南去一百公里吧。”


龚俊笑了,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我的T恤里,又痒又热,我受不了想推开他,却被他紧紧地锁住了腰,动弹不得。


“没有海…也有海风啊,你看。”

他的眼睛亮亮的,看着我,弯了弯秀气的眉毛。


“头顶的电扇会悄悄卷起你脖颈间的汗珠,风打在我脸上,也有咸湿的味道。”


我听着龚俊不着调的话,笑着摇了摇头,从床边抽了几张纸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汗。


“神经…”


他没再驳我,只是笑着,笑着吻我。

吻我的唇,吻我的鼻尖,吻我沁出薄汗的肩胛,吻我那鲜活灿烂的灵魂。


他说…

“哲瀚…你是我的海风。”


海风啊…可是俊俊,海风会散啊。


龚俊母亲找到我的时候,我好像是活在梦里一样,第一次接到那位女士的来电,我还以为是诈骗,想也没想就给挂了。


当然后来我认识到了自己的肤浅,并不是所有TVB剧情都是纯属虚构——也有贴近生活的,就像我遇到的这样。


可我不想演痴男怨女的剧本,当龚俊母亲约我在咖啡厅见面的时候,我还以为她会豪迈地甩出一张几百万的银行卡,让我这个变`态txl离他的宝贝儿子远一点。


没想到,我没想到。

那位大概五十岁左右,风度优雅的美丽女士,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了我的面前。


她一字未提我的不是,只说龚俊对不起我,说是她的儿子把我带坏了,说她对不起我,对不起我的父母,说她已经帮龚俊托关系,办好了转学,下周的航班飞去阿姆斯特丹。


她劝我…洗心革面重新生活。


我真想,真想告诉她。

是我的错,都是我不好。是我带坏了他儿子,是我不要脸先撩拨的他,是我舍不得放过他,是我…爱他。

都是我不好,都是我的错…


可是…我真的错了吗?

喜欢一个人,真的有错吗?


我不知道。


所以在那天的晚风里,我没有说话。

只是静静地把龚俊的母亲扶了起来,拥抱了她,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。


我的手像是抚过岁月的痕迹,她的腰已经不如青年般挺拔,脸上也浮出浅浅的细纹。

我看见他母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我看见一位母亲的灵魂,我看见她的爱。


她也爱着龚俊,和我一样,而爱没有贵贱之分。


我不知道,只是平静地接受了。

听说人的一生会遇到两千九百二十万人,今年,我二十二岁,不知道遇过几百万人,却只爱了一个龚俊。


而我有预感,在我余下的人生里,余下的千万次遇见里,再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炽热明亮的灵魂了。


龚俊没瞒过我,任何事都没有,包括这次转学。

他不知道母亲找过我,只是在那天饭后,借着夕阳的余晖对我说。


“哲瀚,我要走了,去澳洲。”


我没抬头看他,只是专心收拾碗筷。在我们家,龚俊做饭,我洗完,几乎每天都是这样。这天也是,我帮他把碗和筷子收进厨房,却隐隐得知,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

“可能不会回来了,你多保重。”


我没应声,打开了厨房的水龙头。

自来水哗哗的声音很大,几乎要盖过客厅播放的八点档电视连续剧,我能感觉到龚俊在背后看我,所以我没敢抬手,只是任那泪流着。


直至听到他转身走进卧室的声音,我松了紧咬着的后槽牙,想把眼角的泪抹了,却忘记手上还有没冲干净的洗洁精。


那是我摔碎的第一个碗,也给了我湿红的眼眶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

当龚俊真的要离开广州的那一天,我说送他到嘉禾望岗。


嘉禾望岗站,往北是机场,往南是火车站,是个很适合分手的地方。据说很多人在嘉禾望岗离别过后,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了。


他们说,嘉禾望岗,是后会无期,也是后悔无期。


最后一次和龚俊并肩站在地铁上的时候,我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楚他的面容。

或许是因为上次不小心让洗洁精进了眼睛里,发炎肿胀,使我的视线模糊,分辨不了颜色,眼前只剩下一片黑白。


我想起龚俊在那方小小的客厅抱着我,凑在我耳边撒娇一样地说着,说他喜欢广州,毕业以后也要留在广州生活,和我一起。


说他喜欢广州的早茶,喜欢夏天湿热的空气,喜欢高大的绿色树植,喜欢一切热烈又赤诚的东西,喜欢…只属于他的海风。


就在那么几分钟里,好像我的瞳孔都失焦,整个世界都被氤氲笼罩,而我的爱人从眼前消失了,我想追,又不敢。


直至听见地铁广播的女声用最最纯正的粤语播报着:


- 前方到站 嘉禾望岗 -


结束了,我的目光重复清明,最后一次,深深地看向龚俊。


我没有下电车,只是看见龚俊停在那站台前,久久地站着。


他痴痴地望向广州南站的方向,却没再多说一句话,也没回头看我。


龚俊走了,往机场方向去的。

七号线载着我开去了任何我不在意的方向,那一年,我只挂念广州南站,我第一次见到龚俊的地方。


我们两个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,没有什么歇斯底里的爱恨情仇,就这样结束了。

如果你想知道后来,那我就告诉你。


后来我在广州买了房子安了家,母亲劝过我,叫我回江西老家去,我没听。

人人都夸我上进,年轻人就该上大城市拼几年,他们这么说,我也只是笑笑。


只我自己知道,是因为龚俊说他喜欢广州,他说海风和早茶给他家的味道。所以我在广州等他,傻子一样,等他回家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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